懿世嘉人

【胤煜】空间接龙整活文学

这里艾特一下接龙的亲友^3^@-辞浅- 

(说实话是接不下去了¬_¬`)

——正文如下:


     汴京。又是一年大雪。

  层层叠叠的白雪飘落在城中,寒风凛冽,极度的低温不知葬送了多少贫穷的百姓。残垣断壁,家家萧瑟。路边随处可见的人间惨状,更让朝廷面上无光。这个冬天,所有官员都紧缩着脖子,生怕被君主借事发作,丢掉了性命。

      汴京皇城的垂拱殿内,一人黑着脸端坐在龙椅上,神情严肃地看着正在述职的大臣。

      “启奏陛下,进来皇城附近连日大雪,百姓缺衣少食,苦不堪言。臣以为应延缓攻打南唐之计划,先确保大宋子民安宁。”

      “卿所言极是,我将拟旨一封,开仓放粮。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,明年秋收之后,我将出兵南唐,振兴大宋!”

  张相行一礼,“陛下圣断,乃百姓之福哇。”说完又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,恭敬递上:

  “古人言,大国行事,当顺天命合人心。南唐虽割据裂土,顽抗王师,然狡诈贼主,施行伪德之政蛊惑子民。若无明檄,恐不得功。”

  赵匡胤眉头一皱,瞬间便明得其中利害。只思索不得片刻,胸中便有成竹。

  “哈哈张相无需顾虑,孤有一计,定可教南贼国衰民怨!”

  挥一挥手,便有宦官捧一匣子而上。

  “张相派人把此物交由南唐之主,便可自见分晓。”

  张相心中惊讶,却不敢再说什么,只好领命。

……

      此时南唐也正呈风雨飘摇之势。

      太子李弘冀与齐王李景遂爆发皇储之争最终两败俱伤,国家重担一下便落在了安定公肩上。他归隐山水的希冀成为泡影,不得不脱下淡雅的天水碧,换上象征着皇家尊严的龙袍。

      宋军集结的粮草和南调的军队让他的神经紧崩起来。他立刻降低了建制,改称“江南国主”,希望以此来表示对宋的臣服。

      “国主,该用药了。”一名婢女垂着眼端上一碗热汤药,将卧在塌上的人慢慢扶起。

      江南冬季阴冷,潮气逼人。李煜本就身子不好,再加上宋朝的威压,竟直接卧床不起。

      “放在那吧,我一会儿起来喝。”塌上那人幽幽开口道。

      “国主,天气湿冷,您还病着,不要随意走动了。况且一会儿药便要凉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妨事。我已无大碍,倒是许久没有去过清凉寺了。”

  婢女正欲再劝,服侍李煜多年的冯大监向其使了个眼色,只应声下去。

  冯大监往炉中拨了几片香,殿内升起一叠温暖,安神的檀香徐徐笼罩。轻柔地扶起国主的身子,帷幕摇曳,动作不大平添几分仔细,“国主,此时料峭山冷,清凉寺恐已闭门,况且……”

  正说着突然停顿一下,似乎在斟酌语句。但不等想好,李煜便知道他的未尽之意。

  嘴角微微扬起,眼中显露出来厚抹的恬淡与恣意,仿佛洞哓一切来往,一切纷扰。突然眉头皱起,骨髓溢出几柄刃来,只觉胃里翻滚无休,喉口一咸,血色便浸润领口。

  抬手制止了左右的慌乱,李煜没在意这具病躯,他的目光与思绪又飞向春风中的清凉寺了。

  那里有着江南温暇的青葱与浪漫,还有一个爽朗霞日般的青年……

  金戈起,诸方一的北人。

  他早明白,赵,不就是腾跃万里的一尊玺印吗。

      回忆涌来,他几乎站立不住,少年时期的放纵恣意终究是一场空。他端起汤药一饮而尽,又将沾上血迹的衣袍换下,推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冯大监意欲再拦,可终究还是随着李煜小跑出去。

      “国主。”

      李煜还未走出几步便被一官员拦下,他轻轻叹息了一声,问那人还有何事。

      “这是宋朝派人送来的匣子,命我等必须交由国主。”

      李煜用手轻轻描绘匣子上的龙纹雕刻,沉思良久方才吐出一句“烧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官员大惊,立刻出言道:“国主,这匣子为官家所送,若是烧掉,龙颜大怒,这可得不偿失啊。还请国主看看匣中之物,在做决断。”

      “不必了,有时一把火才能做到干净利落。”他看着那檀木匣子,眼中无喜无悲,重瞳影绰,竟又回忆起往事来。

……

  “你说他把匣子烧了?”

  赵匡胤若有所思,像他那样决然的性子,干出这样的事来,倒也不出意外。江南水乡向来潋滟,酥酥地养育了多少书生,连曲调也是婉转像美人爱抚般,所谓温玉清风,明月秦淮。

  南唐国主便是那样典型,倾尽了江南烟雨蒙蒙,催起了殿落玉砌青青。让人遐想。

  但一如当初,他掌心摩挲过的洁白手腕,清丽明湄,似和氏璧。却自有君子风骨盘桁,攥不得紧。

  和氏璧磨砺数年,方筑涅槃。

  赵匡胤低眉捻住一枚冠珠,徐掷塌上,笑意复生。“无妨,依计行事。”

  且看此物,是完璧归去,还是镌玺献身。

……

      “国主,国主?室外湿冷,国主病未痊愈,还是应以休息为重。”冯太监小心翼翼地唤着呆愣在原地的李煜,又去房中拿出一件披风披在李煜肩上。

      “无妨,只是一时被往事扰了心绪。”他迈步向前,衣摆擦过阶前枯草,惹得草木一阵颤连。

      连廊蜿蜒曲折,李煜行走其间,像极了北国冬日的一抹飞雪。虽有飘零之美,可一旦落地便会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  他在一座宫殿前停下脚步,门口守卫正要禀报却被他拦下。

      “不必惊扰她了。”

      他走入院内发现花枝已被细细修剪过一遍。正值寒冬,只有红梅开得正艳。

      突然一阵琵琶声回荡在院内,悠扬婉转,似绕梁三日不绝。李煜凝神细听,发现所奏竟为盛唐遗曲《霓裳羽衣》。

      他步入殿内,看着端坐在雕花木椅上练习曲谱的女英,心中五味杂陈。

  “婷婷袅袅,锦簇花攒,霓裳羽衣之妙在于盛世民生朝气之音。”女英止住弦,显然察觉到了来人。

  李煜默然。

  女英行了个极庄重的礼,“今日所奏,即为妾最后所奏,从此难再拨弦,请国主责罚。”

  唇角勉强抿出个笑意,脸颊陡然滋显两清汶,李煜摆摆手,身子不由一个踉跄,只觉颅内有刺扎着,天地明明暗暗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……我真是陈叔宝吗?”

  盛世悠扬奏霓裳,亡国江绽花后庭。彼时与今朝,竟迥然无异也!

  李煜苦涩地扯露个笑,再所谓的淡然与才朗,山河面前,不过是一场噩梦……

      “别来春半,触目柔肠断。砌下落梅如雪乱,拂了一身还满。

  雁来音信无凭,路遥归梦难成。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……”

      他低低吟着,在女英错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去。指尖抚过朱墙,只觉刺骨寒冷。

      天空阴云密布,原本透出的几缕阳光再次被隐没。冷风乍起,吹乱了他浓墨般的长发。

      “要变天了。”他轻叹道。

……

  冬去秋来,宋国的军事调动越来越频繁,一舱舱箭矢和甲胄运输往来,“府兵充盈,箭弦欲发”,长江两岸乌云密布,大战在即。

  九月,宋使携诏书而来,命南唐国主北上面圣,述职得失。

  世人皆知,此不过借口而已,宋国此前虎吞列国,睥睨天下,这是要来收服残壁,血统山河了。

  但李煜的做法却又一次使人惊诧,宋国还未反应过来时,他便翩然一羽随使者返京了。

  如此弥天大勇,倒让赵匡胤不敢轻动了。一时江南江北,气氛到了微妙的凝滞。

      汴京与江南的冬季终究是不一样的。少了阴冷潮湿,多得却是寒风凛冽。

      使者的马车一路进了汴京城,路边行人水泄不通,众人都想看看江南杏花烟雨所蕴养出的人是什么模样。

      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,马车停下了。周围安静得可怕,李煜只能听见他自己轻微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  “国主请下马车。”一名婢女掀开车帘,毕恭毕敬地将李煜扶下马车。“官家念在国主舟车劳顿,特先让国主在寝宫歇息,明日再面圣。”

      李煜随着宫女进了寝宫,不禁被眼前之景所震惊。

      寝宫内一桌一椅,一草一木都与他还是安定公时的寝殿一模一样。

  “来了?”

  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。

  李煜抬眼,赵匡胤仍着他们初遇时的玄衫。尾摆六处磨损,是在长落桥。腰带暗黑的划扣,是在街头遇刺的鲜红。肩边滑稽般的箐色流苏,自己生疏的针落痕迹还缀显其上……

  目光移至下颚,李煜眨眨眼,不太敢继续向上看了。

  赵匡胤又开口,带着朝阳的明媚,悄然照进南乡的雾气,“许久未见,从嘉消瘦得多。”

      李煜行礼道:“官家说笑了,江南风水养人,气候温润,又得天朝庇佑,怎会消瘦。”

      赵匡胤皱眉:“今日我既来见你,便不是作为这天子,从嘉又何必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。”

      李煜垂眸道:“君君,臣臣。陛下是大宋的天子,便要着得体之服,行规矩之事。陛下还是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  李煜快步绕过赵匡胤便欲关门,却被后者猛然抓住手腕。

      “你可要想清楚,你弟弟还有江南百姓的性命现在都在我的手里,你若一再抗命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呵,官家方才还说今日不做为天子来见我,现在又拿抗命来压我,官家若是生气,冲着我来便可,何必以从善和百姓说事。”

  赵匡胤倒也不怒,视线自顾地移动到李煜丰满的唇部,笑着回应:

  “上位者的能力便是有效地利用各种资源来达到目的,于是你我汴京相逢,这座宅子是我初到京时,就修缮完善,待君休养了。”

  李煜只冷冷看着他,不作一言。

  赵匡胤笑意略减,带着些许惊讶地又重新与其对视。

  “不想,你提前数月便来了,让我一阵慌忙。”

  李煜垂目,像一尊佛像无悲无喜,语气仍生硬与僵直:“煜已至,官家当可高枕了。”

  “与君共枕我自然心喜得紧,但……江南七十一县如何能谓无忧呢?”

  宋人的欲望依旧没有满足,高山滚石,始难立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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